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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心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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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心悅

前世。

明熙剛被季飛紹抓緊春棠院的時候, 整日躺在床上逃避現實。

沒幾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。

她誰也不想見,聞冬也好,晉修也好, 就連姐姐和陛下當時的傳召她也不理不睬,整日將自己關在屋中,昏沈沈地從早睡到晚,無法面對外界。

後來還是葉明芷強行命人踹開了她的屋門。

一只手將她整個人從床上拖下來的時候,一點也沒有外面傳的溫柔賢淑的模樣。

姐姐穿著一身華貴的鳳袍,硬掐著她去水池邊洗了把臉。

將明熙嗆地喝了好幾口水。

將濕漉漉的一張臉擡起來時, 她又動作溫和地用錦帕一點點擦幹她臉上的水漬。

“既然已經走到這了, 就要想辦法面對。”

葉明芷永遠都是一副平淡又積極的面容, 好像什麽塌天的禍事都沒法影響她的心情。

她望著一臉絕望的妹妹,聲音平和:“對陛下的聖旨視而不見, 如今天下也就只你有這個膽子了。”

“白日陪我處理事務, 晚上跟我一起散步, 別再想著把自己關起來。”

後來她就每日都跟著姐姐, 聽她在繁雜的事務當中給自己念書。

山海游記,奇人異事, 她什麽都念給她聽,恍惚間就像回到了曾經無憂無慮的閨閣時期, 那時她也總是扒在姐姐膝頭聽她給自己念書。

晚上葉明芷會帶她一遍又一遍地逛後花園。

禦花園雖大, 但也架不住日日夜夜, 年年歲歲地看, 明熙覺得無聊,後來有一日她問起, 為什麽你總是看不膩呢?

葉明芷當時視線飄過深宮的院墻,眼神飄遠, 聲音悵然:“看膩看不膩,又能怎麽樣呢。”

明熙那時才後知後覺明白,姐姐也不是生來就積極的,不過是無奈的事多了,無能為力的事多了,她逼著自己往前看。

也是那段時間她發現,每次念到一些山水游記時,葉明芷的情緒總會好些。

她才慢慢意識到,原來外人看來的大家閨秀,骨子裏也是渴盼遠方的。

明熙無法與姐姐說起這些,無法接受姐姐又要再一次嫁給李懷序,成為宮墻內的一個傀儡。

期間她想了很多辦法,澄清那個關於自己的謠言,甚至還夥同趙姝意在夜黑風高的時候揍了李懷序一頓,讓他去跟李闋收回旨意。

葉明芷知道後,將人關在家中,劈頭蓋臉地叱罵,腦子裏究竟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,皇子也敢打?

但又看明熙眼淚漣漣的模樣,她又狠不下心來。

“……聖上的旨意已經下了,十日後就成婚。”

明熙猛地擡眼:“為什麽這麽著急?”

“許是陛下也知自己時日無多,想要借這場婚事沖喜吧。況且陛下已經封四殿下為鹹安王,等婚事辦完我就跟著殿下一同前往屬地鹹寧了。”

葉明芷上前抱著她,嘆了口氣:“葉府半數的家產都在我手中,等我走後,明熙,你要聽話些了。”

再這般魯莽不拘,萬一惹了事,鹹寧路遠,她如何能及時庇佑她。

事情發展得太快,容不得明熙反應。

所有事都在瘋狂往前推,與前世的時間線完全不同。

這場婚事倉促又盛大,自從李闋下旨讓李懷序前往鹹寧後,太子一脈便徹底安下心來,只等著李懷序辦完婚事便去鹹寧,從此便等著李闋駕崩,無人再與他相爭。

明熙這幾日被關在屋中,無能為力地看著姐姐披上那身精美的嫁衣。

大婚當日,是晚秋時分難得的艷陽天,晴朗無雲,顯得天空特別特別高。

葉明芷穿著嫁衣,親自將明熙從屋中放了出來。

她捧著李懷序命人連夜打造出來,幾乎掏空了他府上所有積蓄重金打磨出的一頂花冠,寶石琳瑯,耀眼奪目。

葉明芷遞到明熙面前,唇瓣點的大紅胭脂顯得她面容姣好,輕聲說道:“不要難過了。”

“姐姐會照顧好自己的,別為我擔心。”

明熙鼻子有些酸,她執意地不肯接那個花冠,迎親的隊伍在葉府門外吹拉彈唱,熱鬧的聲音傳到她們這邊,一旁的何淑有些著急,卻又不敢說什麽。

葉明芷也不說話,只是安靜地望著她。

終究還是妥協,明熙接過那沈重無比的花冠,差點都抱不住要摔在地上。

吃力地戴在姐姐頭上,就像親手送她去刑場一般讓她痛苦,明熙終於按捺不住,嚎啕大哭出來。

她終於明白了,就算重生一世就能如何,她依舊是她。

即便在漁陽生活了幾年,變得有些不一樣,但她仍舊是那個無能又孱弱的葉明熙,她沒辦法保護任何人,也沒辦法改變姐姐的命運。

明熙目送著姐姐蓋上蓋頭,進了花轎,李懷序給的嫁妝擺了一路,他掏空了自己的家底,想來告訴葉明芷自己娶她不單單只是因為李闋的聖旨。

迎親隊伍很熱鬧,葉府上下也大都跟著一塊去四皇子府中喝喜酒了,明熙本不想去,何淑問她,你確定芷姐兒唯一的喜酒你都不去嗎?

哪裏是唯一,前世她也喝過的,只是那時還高興著,沒有眼下這般傷心的情緒。

她原地生了會自己的悶氣,還是悶不作聲地跟著何淑一起去了。

何淑作為母親,坐在主位,跟著葉鴻文一直在張羅賓客的事,忙的沒命,她哄明熙自己吃些菜,晚些跟著一群孩子們去鬧姐姐的洞房。

明熙沒說話,自己跑到沒什麽人的角落,一壺一壺地喝悶酒。

酒席上的人各個笑得開心的,無論是真切的還是應付事的,只有明熙一個人苦大仇深。

她忘了自己酒量不好,又許是刻意地想灌醉自己,一杯杯不停地喝著。

壺中酒沒了,她又去找傳菜的侍女要,四皇子府中上下人人都認識葉家二位姑娘,更知道這位是兩位主子都在意的人,不敢違逆她的話,忙不疊地給她送酒。

喝得已經有些醉意了,明熙伸手迷迷糊糊去夠酒壺,碰到了一只微涼的手。

她擡眼,望見季飛紹坐在她面前,眉眼含笑:“怎麽有只酒鬼在這啊。”

他按著酒壺,明熙不管不顧地去抓他的手,要他松開。

喝醉酒的明熙沒有平日裏的張揚和疏離,帶了些親昵的嬌憨,讓季飛紹愉悅地笑:“可不能再喝了。”

“你少管我。”

明熙醉的有些記不清事,她忘記了自己是在姐姐的婚宴上,忘記了自己與眼前人種種過往,就好像是在前世自己尚未與他成親,他管束自己時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場景。

她還在去搶季飛紹手中的酒壺,他手大,能單手將酒壺牢牢攥在手心,明熙扒拉他的手,就像貓兒在劃拉毛線團一般。

季飛紹看在眼裏,心不自覺地變軟。

他手上的酒壺就像逗貓棒,一點一點收回胳膊,將人勾引到自己面前。

明熙沒坐穩,摔倒在她懷裏。

一霎間懷中軟玉溫香一片,向來殺伐果決的季大人頭一次亂了手腳,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
他輕擡著明熙的下巴,看她因為醉意有些朦朧,水蒙蒙的一雙眼睛:“你喝醉了酒,都這般膽大嗎?”

明熙被他的熱意弄癢,撓了撓耳朵,又頗為嫻熟地窩在他懷中撒嬌:“我還要喝。”

季飛紹沈默良久,將人摟緊,懷中少女的身子柔軟得過分,就像抱了一團溫泉,暖呼呼地朝他心口湧去。

“這也是你那癡夢裏夢見的場景嗎?”

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酒香,季飛紹也像喝醉了酒,整個人有些飄忽忽地,他不自覺抱緊懷中的暖香,聲音喑啞地喃喃:“我把它變成真的好不好?”

也就是明熙醉了,他才敢說出這話來。

他知道自己輸了,敗給了眼前這個姑娘,每每想到她時,總會想到她牙尖嘴利的那些話。

好像只要自己低頭,他在三年前對明熙放得那些狠話就都成了笑話。

他一邊忍耐,一邊壓抑自己,一邊又在每一個深夜驚醒,回想夢中那張嬌俏的容顏。

季飛紹才知道自己敗得徹底,明熙當年不過是做了一個自己的癡夢,他便冷嘲熱諷,這段時日自己夢見她,都記不清有多少次了。

他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地想,如若真的能讓夢中的場景成真,她愛笑話就笑話吧。

季飛紹戎馬半生,手段冷硬,什麽時候用過這般溫柔的聲音說話,叫旁人見了,只怕要嚇得瞪掉雙眼。

但明熙習以為常,沒覺出什麽不對。

堪稱是癡迷的眼神鎖死了懷中的人,季飛紹喃喃的聲音偏執又瘋狂:“再等一等,不久之後,你就完完全全屬於我了……”

被酒漬潤澤過的唇瓣水光瀲灩,像是夏日時興的荔枝果肉,季飛紹捧著明熙的臉,眼睫低垂,鬼使神差地一點點湊近。

“季大人。”

有些冷意的聲音打斷了他,季飛紹有些不滿地擡眼望去,葉明芷已經脫下了那身繁重的婚服,像是急急忙忙出來的,艷麗的口脂都還沒擦,神情像是粹著一層寒冰,面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盯著他看。

“舍妹頑劣,叨擾大人了。”

話音落下,不由分說地上前扣住明熙的手腕,就將人從他懷中拉了出來。

明熙正睡得舒服,此時不滿地哼唧了兩聲。

季飛紹便下意識地收緊了胳膊。

葉明芷眼神輕飄飄掃過,淡淡道:“前面不少人正找大人您呢。”

季飛紹聞言淺笑,這才放了手,眼睜睜看著她將明熙攙扶著離開。

直到人走遠了,才撚著指尖,好叫溫軟的觸感停留得長久些。

別著急,定心。

調整因不滿有些紊亂的呼吸,季飛紹漫不經心地想,她遲早都是自己的。

他看中的東西,從來不會逃脫,無論是什麽。

明熙再醒來時,已經是傍晚了。

不知睡了有多久,渾身酸痛,聞冬進來時,舒了一口氣:“姑娘你終於醒了。”

明熙接過她遞來的茶喝了一口:“姐姐呢?”

聞冬有些小心翼翼看著她道:“姑娘……了有兩日了,四殿下及大姑娘今日一早就,就啟程了。”

明熙一頓,倉促擡頭:“什麽?!”

“您前夜吃醉了酒,被大姑娘送回來後睡得不安穩,大姑娘就給你餵了些安神的湯藥,囑咐我們不要叫醒你……”

她沒想到葉明芷能狠心至此,居然都不給她一個告別的機會。

明熙匆匆忙忙穿衣,著急大喊:“去給我牽匹馬來,走了有多久了?”

話裏話外是要去追的意思,聞冬吶吶:“走了一整日了,姑娘追不上了吧。”

說到這,聞冬又遞來一個匣子:“這是大姑娘留下的。”

明熙頓了頓,茫然地接過那個輕飄飄的小盒子。

她外衫都沒有穿好,坐在床邊就打開盒子看了起來。

大多都是銀票和葉府在汴京一些店鋪的地契,還有一封書信。

明熙強忍著酸澀打開,信件很簡短,無非就是些好好照顧自己,別為她擔心,以後她不在京城了要懂事些,但出了事她還是會第一時間趕回來,所以不要怕這些瑣碎的話語。

她怔楞許久,晚霞穿透窗戶照了進來,明熙這才反應過來,姐姐是真的離開了。

還是走了前世一模一樣的路。

她按捺了多日的情愫,終於還是在這封家書面前傾斜了出來。

明熙哭得好大聲,比前院餓肚子的少爺哭得還要委屈,眼淚像湍急的水流,打濕了衣衫。

聞冬有些手足無措:“姑娘,您別哭啊。”

明熙再聽不到任何,心中好像就只剩下了慟哭這一件事,心胸都好似要撕裂開來的銳痛,讓她喘不上氣,又只能通過眼淚來舒緩。

聞冬著急,左右為難,想到了什麽,急急跑到院子去了。

不知哭了多久,恍惚間感到有雙手接住了自己下墜的眼淚,就像接住了一片墜落的銀河。

眼前的光亮被遮擋住,明熙恍惚睜開眼,望見慕箴正蹲在自己身前,心疼又無奈地看著自己。

他掌心接在自己下顎處,見明熙望他,便用手背擦去她滿臉的淚水。

“明芷姐不會想看到你為她哭的這樣傷心。”

明熙啞著嗓子問他:“怎麽過來了?”

“聞冬在院墻那邊喊我,說讓我來救救你,”慕箴猝然一笑,“嚇得我趕忙就跑來了。”

明熙偏頭去瞧,聞冬早已不見了人影。

她跟在明熙身邊,一直知道慕箴與她的事,眼下估計是去守著院門了。

慕箴將她手中的東西收回盒子中,妥善收好,將手和她的臉一點點擦幹。

體貼地像在照顧孩子一般。

慕箴握住她的手,仍是半蹲在她面前,有些笨拙地安慰她:“別太傷心了,鹹寧不遠,有時間我們還可以去看看她,鹹寧風水雖比不上漁陽,但也壯麗,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?”

他的聲音那麽溫柔,又要將明熙的眼淚說下來。

她抽噎著跪下,撲進慕箴的懷抱:“我好差勁是不是?我根本不值得你們對我這樣好。”

“我說要照顧好身邊的人,要讓他們幸福,可是姐姐還是嫁給了四殿下,我做不到改變,我只能眼睜睜看著,他們一個一個離我而去。”

明熙已經有些崩潰,說的話都語序混亂,慕箴聽不明白,只能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發絲,安撫她,陪在她身邊。

“誰說的,”他輕聲道,“誰敢說你差勁,你明明是最好最好的明熙。”

慕箴的聲音虔誠又認真:“你至少救了我,改變了我的命運啊。明熙,我都不敢想,若是沒有你,我在漁陽過得會是怎樣暗淡無光的生活。”

似乎是提到了漁陽,讓明熙想起那幾年明媚的日子,她慢慢停了哭聲,卻還是抽噎著。

慕箴輕輕拍著她的背,幫她順氣,還在說著:“你至少拯救了我,所以,至少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。”

“只要你不厭煩,我就永遠不會成為主動離開的那個人,明熙,我會一直陪著你,抱著你,不讓你傷心的。”

明熙閉了眼,很久都沒有說話,她貪戀地嗅著慕箴身上沾染的書卷香氣,破碎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。

她睜眼,滂沱的眼淚讓她雙眼微腫,眼中血絲遍布,就像海底盛放的珊瑚。

“我是不是答應你,要告訴你我心儀的人。”

慕箴一瞬間怔在原地,他以為是自己方才的話過於直白炙熱,讓明熙不得不搬出那個人來拒絕自己。

他有些張皇,眼尾下垂,又有些不可置信:……要現在說嗎?”

她的情緒剛好一點,就要說這件事來傷他的心,將他也趕走嗎?

慕箴張口結舌:“要不,要不還是再等等,我不著急知道。”

在這個瞬間,他第一反應仍然是,明芷姐已經走了,若是連他也要趕走,那明熙豈不是太可憐了。

他真情實感地為自己感到不可救藥。

明熙見他這個反應,知道他是誤會了,沒說什麽,只是將懷中那個一直貼身保管的指環拿了出來。

白玉的指環被她的體溫帶著,有些隱隱的熱意,更顯得顏色潤澤,閃著一圈好看的暖光。

明熙始終沈默著,抓著慕箴的手將指環堅定不移地往他指尖套去。



慕箴一瞬間,好似雷電劈過大腦,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,只瞪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明熙手上的動作。

從食指一路試下去,就連小指都小的套不進,明熙有些怨念地說:“不是叫你往大了做?”

沒人回應,她擡眼,望見慕箴從耳尖到脖頸,一路泛著紅,他神情有些茫然,慌亂的眼神從她的臉到二人相觸的手間,飄飄忽忽,最後定格在了那枚自己親手篆刻出來的指環上。

“什麽、”他有些大舌頭,好像吃醉了酒,話都說不明白了,“什麽意思?”

什麽意思?

明熙望著他,淡淡地說著:“曾經在一本游記上看過,西域那邊有用指環定情的習俗,寓意著長久圓滿,被指環套住的二人,生生世世都是要在一起的。”

她又擡起那枚精美的指環看:“可以汴京的首飾店裏,指環大都是用來騎射用的玉韘,模樣實在不好看。既然你會刻,那就交給你來了。”

慕箴仍有些反應不過來,小心翼翼道:“那,那是要試試看合不合那人的手嗎?”

明熙垂了眼睫,沈默了片刻。

在這短短的時間裏,慕箴心跳像雷鳴一般,一震又一震,將他大腦都震得發麻。

從來沒有這般緊張過,就連幾年前親口喝下那瓶毒藥,不知未來等待他的是什麽時,他都不曾如此失態過。

明熙終於擡起眼,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。

慕箴終於從她口中,聽到了自己渴盼了數年的話語。

“從來都沒有別人,阿箴。”

像是這句輕飄飄的話還不夠,她慢吞吞靠近,完全夠慕箴閃開。

可是他沒有,只是睜著一雙比星河還要亮的雙眼,直勾勾地望著她。

於是明熙在他柔軟的臉頰一側印下一吻,像雲一樣輕柔,又像雷一樣震動著二人。

“我心悅你,從來都是你。”

慕箴許久沒有緩過勁來,明熙的那個吻,仿佛是什麽見血封喉的毒藥,將他毒得五感盡失,渾身僵硬,只剩下頰側那一小片地方的柔軟和炙熱。

他平覆了好久的呼吸和心跳,在經歷了震驚,恍惚和不可置信後,終於明白,原來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,也對自己有著同樣的心意。

慕箴眼光灼灼,熾熱地好似能望穿伊人。

他安靜地接過明熙手中的指環,套在了她食指上。

“這是給你做的,傻瓜。”

即便是溫柔如慕箴,又怎麽可能真的去做一個指環,讓明熙送給別的男人呢。

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個,一模一樣的樣式,白鳥海棠的指環,只是尺寸大了許多。

他自己給自己套上,望著明熙,笑得眉眼彎彎:“幸好。”

幸好他還偷偷地,含著某種卑劣心思的,給自己也做了一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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